推动能源体制改革者 打通能源发展快车道

□ 中国产业海外发展和规划协会 胡卫平

　　2013年12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决定成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在中央统一领导下，2014年首先迎来油气管网及相关基础设施实现独立运营，并由此开启新一轮石油管理体制深化改革。2014年6月13日，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组长习近平同志就推动能源生产和消费革命做出五点重要指示：一是推动能源消费革命，抑制不合理能源消费。二是推动能源供给革命，建立多元供应体系。三是推动能源技术革命，带动产业升级。四是推动能源体制革命，打通能源发展快车道。五是全方位加强国际合作，实现开放条件下能源安全。9月2日，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在APEC能源部长会议上发表讲话，指出能源的约束是中国发展中面临的突出问题，要贯彻习近平提出的能源改革五点要求，加快实施能源领域的重要任务、重大举措。本文拟从推动能源体制革命角度，谈谈对打通能源发展快车道的若干思考。

 

混合所有制发展推动体制改革

 　从上世纪90年代始，我国实施允许国内民间资本和外资参与国有企业改组改革的政策，国有企业包括金融企业大量上市，大大促进了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发展。目前，90%的国有企业已实现公有制股份制改革，中央企业净资产的70%在上市公司，中央企业及子企业引入非公资本形成的股份制企业已占到总户数的52%。油气产业对外开放较早，积累了较丰富的对外合作经验。当时，合作对方基本上是壳牌、BP、道达尔等大公司或金融机构。国内非公有资本发展历程相对较短，进入油气产业起步较晚，且往往从外围、边缘和服务环节逐步扩展，油气产业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未重视国内非公有资本的倾向、现象。纵观全球油气行业，中国能源对外依存度高，国内油气行业正在经历一个由“全产业链的国家石油公司”向“部分环节”开放竞争的转变。但是，因我国对能源行业的相关环节仍然实施较为严格的市场准入管理，市场主体较少，市场发展尚不充分。目前，国家能源“十三五”规划编制已启动，体制改革是其重点内容之一。

 　日前，在全国能源规划工作会议上，全力贯彻能源改革方向；涉及油气矿权管理机制、能源输送通道管理、天然气和电力价格等方面，并将同步推进能源监管体制改革。在油气改革方面，将建立科学合理的油气矿业权准入、退出和流转机制，鼓励各种社会资本进入油气勘探开发领域；在电网、油气管网建设运营体制改革方面，将推动供需双方直接交易。

 　1．对我国能源发展的有利方面

 　国内油气勘探和销售领域逐渐开放,混合所有制改革吸引非公有资本投资 深化国有企业改革，深化油气产业改革，吸引和激发油气产业健康、和谐、可持续的发展。混合所有制改革将引入集体资本、民营资本等，激发非公有制经济活力和创造力；混合所有制有利于能源企业实现公平竞争，合理管理运营，提高资本利用效率，强化成本约束，强调资本收益，鼓励能源企业创新，增强市场的竞争力。

 　利用混合所有制在海外投资联合并购的优势，减少海外投资风险和挑战 大型国有企业在收购海外资产的时候，难以避免遇到所在国家的审查、阻拦等障碍。目前，我国民营企业收购目标主要集中在美国、哈萨克斯坦、加拿大等国家和地区。混合所有制改革后，企业可发挥自身优势到境外开展投资合作，允许创新方式走出去开展投资并购业务。今年来“走出去”的实践表明，非公有资本在海外收购活动有可能避免很多麻烦。

 　混合所有制对于非常规油气开发是有利的 十八届三中全会前夕发布的《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快煤层气（煤矿瓦斯）抽采利用的意见》中明确提出，“鼓励民间资本参与煤层气勘探开发、储配及输气管道建设。”此外，众多的中小企业在北美的页岩气成功的商业开发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刺激投资和并购市场是引人深思的一个方面。

 　2．需要解决的问题

    当然，毋庸讳言，亦有关于能源混合所有制的相关问题亟待解决：

    国内各种市场资本是否做好混合经济的准备 混合所有制经济对民营企业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民营企业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包括从资金到人才、还有先进的管理理念等，这些方面和大型国有企业在制度和文化是否可以融合；与此同时，国有企业是否有诚意提供有价值的业务和市场来拓展混合所有制经济。

 　对于价格的干预和能源企业的社会责任是否影响非国有资本的积极性 我国能源价格一定程度上受宏观政策的影响。同时，价格的行政干预使国有企业的收益有所影响，这给非国企投资带来较大风险；现阶段，我国有企业不仅有经济目标同时所肩负的“社会责任”，这些因素都可能降低或影响非公有资本投资积极性。按此，是否能使能源商品回归其商品属性就显得尤为重要。

　　对混合所有制的正确理解和认知 能源混合所有制改革目的在于进一步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不是私有化或颠覆公有制的借口。社会和企业需要正确理解和认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混合所有制。习近平主席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表示：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基本政策已明确，关键是细则，成败也在细则。要吸取过去国企改革经验和教训，不能在一片改革声浪中把国有资产变成谋取暴利的机会。改革成败与否关键是否做到公开透明。

 

推动能源改革，还原商品属性　

 　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六次会议上，习近平主席指出：推动能源体制革命，打通能源发展快车道。坚定不移推进改革，还原能源商品属性，构建有效竞争的市场结构和市场体系，形成主要由市场决定能源价格的机制，转变政府对能源的监管方式，建立健全能源法治体系。

 　相比于我国二三十年前的计划经济，能源改革已取得很大进展。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能源价格的定价机制仍然偏重政府的价格部门控制，能源商品还没有完全的市场化，能源的商品属性还需进一步提高。举例说明，煤电矛盾。煤炭价格的市场化和电力价格的相关管制是造成当前煤电矛盾的主要原因。在价格管理方面，我国对各种能源价格进行了宏观调控，对于电价、成品油价格、天然气及电煤价格进行了行政价格管理，对于能源消费采取了全面补贴方式。这种方式有利有弊，其弊在于能源价格难以真实反映能源的实际供需和供应成本。

 　本世纪以来，我国天然气消费以年均15%的速度快速增长，国产资源已不能满足市场需求，进口数量逐年增加，进口天然气销售价格曾出现严重倒挂。有数据显示，中国从中亚进口的天然气到岸价格为2.5元/立方米，而政府规定西气东输天然气均价为1.27元/立方米。中国已经成为天然气第三大消费国，天然气对外依存度越来越高。近年来，管道天然气和LNG的价格有走高的趋势，特别是在日本福岛核电站发生事故后，亚洲的天然气价格出现了溢价问题。我国石油央企频频在海外采购天然气资源，却因国内天然气价格改革始终不到位，严重影响企业盈利能力和成本核算。与此同时，也不能反映天然气市场供求的真实情况。采取国家单纯取消经济补贴是能源改革的一个办法，且只能是过渡中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究其根本办法，还是要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框架下，逐步且尽快摆脱行业垄断、价格管制、市场准入、政府审核等藩篱的束缚，还原商品属性，建立能源市场化体系。

 　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要求“推进水、石油、天然气、电力、交通、电信等领域价格改革、放开竞争性环节价格。”《能源发展“十二五”规划》提出“深化油气价格改革”，“深化成品油价格市场化改革”、“深入推进天然气价格改革”。综此，国家出台一系列能源市场改革是还原商品属性的重要保障。

 　今年上半年，有两个油气改革政策值得我们关注。即，国家能源局2月出台的《油气管网设施公开开放监管办法（试行）》和《天然气购销合同（标准文本）》相关政策。《油气管网设施公开开放监管办法（试行）》的出台为油气管网改革提供了支持，并为解决油气管网公平准入问题提供了解决思路；《天然气购销合同（标准文本）》是对《管网开放办法》中上游用户和下游用户直接购销油气的量化补充。可以看出，能源行业的市场准入范围逐步扩大，能源价格改革也在推进。值得注意的是，国家能源局有望于近期向多家企业颁发石油勘探开发资质牌照，发放数目或达五个，届时国内具有资质企业数量将在现有4个的基础上翻番，油气改革也从中下游延伸至垄断程度最高的上游，能源体制改革走上了破冰之旅。

 

推动能源改革，鼓励能源创新

 　习近平主席在财经工作会议上同时指出：推动能源技术革命,带动产业升级。立足我国国情,紧跟国际能源技术革命新趋势,以绿色低碳为方向,分类推动技术创新、产业创新、商业模式创新,并同其他领域高新技术紧密结合,把能源技术及其关联产业培育成带动我国产业升级的新增长点。

 　比较国际能源公司，其普遍将技术创新作为支撑公司可持续发展的核心战略之一，高度重视技术创新。油气化工行业是高投入、高风险的技术密集型行业，技术在支撑和引领业务发展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国际大石油公司的技术战略因业务领域、战略意图、历史积淀的差异而不同，我们可以看出各公司在核心业务中往往采用技术领先或快速跟进战略，以实现技术价值的最大化。在勘探生产领域，目标为拓展资源领域，开启资源价值；在炼油领域，目标为提高运营效率，实现工艺价值；在化工领域，目标为降低生产成本，提升产品价值。举例来说：与2013年同比，埃克森美孚2014年第一季度的利润下降了4%。收入主要得益于增强了上游生产结构和单位盈利能力。虽然总体收益要小于去年同期，但是上游盈利比去年增加了11%，资金和勘探的花费比去年减少了28%。由此可见，埃克森美孚的当前主要任务是提高上游业务能力与技术和降低研发成本。

 　 天然气资源和技术作为我国能源化工重要支柱，也值得关注。IEA最新报告指出，天然气黄金时代已在北美坚定地发展起来，而未来5年则是中国天然气发展的黄金年代。中国在2019年的天然气需求将成两倍增长的趋势。大气污染已经使我国政府下决心节能减排，天然气就是其作为主要的解决方案。发电、工业和交通运输，将使中国天然的需求量到2019年预计达到3150亿立方米。中国将仍然成为主要的LNG进口商。船运方面，我国也在积极行动。其自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前期启动，并于1998年进行LNG试点工作。在广泛借鉴日本和韩国船运经验的基础上，明确提出中国LNG项目要由中方为主，进行LNG船舶投资和运输管理；由国内船厂承担LNG船舶建造；实行双重船籍，由国内船级社参与船级、船检技术服务。我们要关注LNG造船运输上的创新驱动，特别针对中长期国际航运与国内沿海内河LNG小船驳运需求特点，要积极开发新型运输船及其带来之新的运输方式。当前，海外协会正在指导推动国内民企，中国船级社和美国船级社联合研究造船和运输创新方式。能源技术上的创新，将始终是能源改革有力的助推器。

 

若干建议

　 1．推动能源改革，上中下游联动

 　石油化工的改革，离不开我国政府在能源改革中所发挥的主导作用，并要全力做好改革的顶层设计。因此，要积极鼓励和引导民企进入油气开发和勘探领域。新疆广汇能源获得原油进口资质，标志着我国原油进口权已向民营企业开放。开放原油进口权和油气管网设施公开开放，是石化行业改革的重要领域。我们有理由期待，未来上游油气开采领域改革，将稳步推进。

 　2．改革需要上中下游改革联动的规划

  　例如，上游原料和燃料价格上涨，会影响到下游石化行业的成本支出，部分企业可能因成本压力放弃部分业务板块。前不久，我们前往河北调研某公司，其合成氨与尿素生产部分在现价格下每吨亏损300元左右。设想一下，若未来化肥市场价格无法回暖而天然气价格持续上升，则该公司将放弃该部分业务。所以，我们应该围绕能源改革的政策研究，循序渐进地落实能源改革的发展，不可操之过急。注重上中下游企业在能源改革过程中的相互影响，找准突破的方向和着力点，拿出满足整体发展的创新性举措，进一步深化能源改革。

 　综上所述，随着能源革命全球化，我国天然气亦将日益呈现"多元化、物流化、资本化"趋势。我们应抓紧机遇，迎接挑战，以此落实和体现还原我国能源生产的商品属性这样一个历史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