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创新平台升级 引领产业结构调整 做“工业4.0”排头兵
——新常态下汽车产业的任务与策略
□ 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副秘书长 李万里
虽然国内经济步入新常态，国际竞争格局发生重大调整，技术创新出现新模式，汽车产业作为在我国率先整体逼近“工业4.0”的产业，在《中国制造2025》实施的进程中将承担艰巨的历史性任务，成为实现“工业4.0”的排头兵。
A 汽车产业受到三面夹击
我国经济发展步入新常态，制造业发展面临新挑战。资源和环境约束不断强化，劳动力等生产要素成本不断上升，投资和出口增速明显放缓，主要依靠资源要素投入、规模扩张的粗放发展模式难以为继，结构调整、转型升级、提质增效刻不容缓。
金融危机之后，发达国家纷纷实施“再工业化”和“制造业回归”战略，重塑制造业竞争新优势。同时，一些发展中国家也在加快谋划和布局，积极参与全球产业再分工，承接产业及资本转移，拓展国际市场空间。我国制造业正面临发达国家和其他发展中国家“双向挤压”的严峻挑战。
此外，技术创新出现新模式。各国都在加大科技创新力度，推动3D打印、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生物工程、新能源、新材料等领域取得新突破。基于信息物理系统的智能装备、智能工厂等智能制造正在引领制造方式的变革。全球汽车产业的竞争日趋激烈。
B 继续引领制造业升级
“一五”期间国家设立156项重大项目，其中包括建设长春第一汽车厂。我国由此跨入了汽车制造国家的行列。156项重大工程使我国形成系统全面的制造业系统和产业规模，形成了我国“工业2.0”，即工业电气化阶段的强大基础。改革开放以来，为适应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需求，国家决定采取大规模对外合资合作的方式发展汽车工业。仅就制造体系和水平而言，我国汽车产业基础已从“工业2.0”上升到接近“工业3.0”，即工业信息化（自动化）阶段的水平。汽车产业的整体水平，在我国工业装备制造业当中也是不多见的。在此基础上，我国自主的汽车产业才具有了艰难成长的机会。
2015年5月8日国务院发布《中国制造2025》，提出力争通过“三步走”实现制造强国的战略目标，将使介乎于“工业2.0”和“工业3.0”之间的我国工业体系中各产业参差不齐的局面得到全面系统的改善和大幅度地提高，汽车产业应是我国率先整体逼近“工业4.0”的产业，即达到工业智能化的阶段。可以预见的是，在《中国制造2025》纲领实施的过程中，自主汽车品牌的生存状态将获得极大改善，与国际大牌同台竞技成为可能，同时也将带动其他相关制造业的升级。在这样的背景下，汽车产业需承担艰巨的历史性任务，继续担当制造业升级的先导产业。
未来，要完成这项任务，汽车产业应在以下两方面做文章：
一是促进创新平台全面升级
在《中国制造2025》有关汽车表述的145个字中，“低碳化”、“信息化”、“智能化”是核心，也是“中国制造2025”的灵魂。对于汽车产业来说，低碳化表现为在汽车排放水平不断提高的要求下，我们以高于欧美的速度完成了从欧Ⅰ到欧Ⅳ的进程，甚至开始考虑国Ⅴ、国Ⅵ。从现有技术分析，传统汽车技术已接近物理极限，必须有新能源技术的介入。可喜的是，最近几年在国家政策的指引下，新能源汽车发展迅速，每年的增长都是前几年总和或是成倍数的增长。信息化表现为车联网体系，即以车内网、车际网和车云网为基础，实现车与车、车与路、车与行人及车与移动互联网等之间，进行通讯和信息交换的信息物理系统。智能化表现为具有复杂环境感知、智能化决策、自动化控制功能的新一代智能汽车。
在汽车生产过程中，绿色制造是《中国制造2025》的主要任务，也是对“工业3.0”的补课。主要是传统制造业能效提升、清洁生产、节能环保、资源综合利用、再制造、低碳技术、轻量化技术应用等方面。此外，还要实现生产方式定制化，即由大批量生产、且产品趋同，向大批量生产、且个性化定制转变；工厂智能制造，即在企业内部形成纵向联系的智能生产体系（信息物理系统CPS）。
与此同时，还要在汽车产业链中形成横向联系的智能体系。生产制造由集中向分散转变，规模效应不再是工业生产的关键因素。生产链要形成一个横向联系的智能体系，生产制造由过去倡导的集中式方式变为相对分散的方式，规模效益可能不再是工业生产的关键因素。工厂内部及上下游企业之间将形成智能物流体系。这种物流体系在德国已有实验，厂内物流从上到下从两维变成三维的空间，产业链中间的方式变成自动化的过程。
随着汽车制造业的升级，相关的标准体系和管理方式也要创新。当前汽车的标准有三大体系，即安全、节能、环保，很有可能由于产品变化、生产方式的变化、以及生产链的变化，要加上所谓的信息化和智能化的标准空间，扩充到五个体系为主的标准体系。
在推动行政管理和社会管理的创新方面，对市场进行“负面清单管理”，做到让市场主体“法无禁止即可为”；对政府进行“正面清单约束”，让政府部门“法无授权不可为”。2013年汽车行业为配合国家的体制改革，应有关部门要求，对政府的管理体制做了详细的报告和分析，得到了高度认可。但目前汽车管理的状况仍未出现重大变化，未来任重道远。
今后，智能汽车将成为社会智能化运行的平台，起到真正的排头兵的作用。即成为承担智能交通、智能物流、智能电网、智能家庭、智能社区、智能城市运行平台的重要载体。在日本和德国的新能源汽车实验区里，智能交通、智能物流、智能电网、智能家庭、智能社区、智能城市整个都联系起来，成为一个整体运行平台重要的载体。目前国内还仅仅停留在关注规模和分布状况的阶段，包括每个月进入注册的新能源汽车的数量，未来还有较长的路要走。
更深层的是，新的汽车文化将导致新人际关系和社会形态的出现，生活方式将全然改观。
二是引领产业结构调整
产业结构调整应多维度交叉并进。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
1.产品结构调整
产品从代工、仿制向我国自有品牌建设的结构调整。
2.企业结构调整
促进生产型制造向服务型制造转变。从主要提供产品制造向提供产品和服务转变。服务的增值会数倍高于生产的价值。
3.与第三产业相互渗透
汽车产业与第三产业相互延伸和渗透，对汽车企业而言，生产制造型要向生产服务型转变。汽车产业与第三产业之间的结构边界日益模糊，必将衍生出新的商业模式和合作模式。
4.与相关产业间结构调整
要不断地对核心基础零部件（元器件）、先进基础工艺、关键基础材料和产业技术基础等“中国制造2025”称之为“四基”的工业基础能力，提出新的技术和能力的要求。
石化工业是汽车工业最重要的相关产业。由于长期以来车与油之间没有很好的协调平衡，排放标准升级的效果差强人意。可喜的是，石化工业已经开始提前考虑国Ⅴ、国Ⅵ，让汽车产业感到压力。
5.与新“闯入者”融合并升华
传统的汽车产业无论在国际国内都遭遇业外“闯入者”的挑战。在美国有特斯拉的马斯克和苹果公司；在我国互联网产业有阿里的马云、腾讯的马化腾、小米的雷军、百度的李彦宏、乐视的贾跃亭。对于新闯入者，汽车行业应与其融合发展。近期是相互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长期是共同升华：既不是你，也不是我。不断地有陌生面孔站出来叫阵是汽车产业发展的幸事。
6.自主发展与开放合作的关系调整
一方面国家的基础型产业急需自主发展，同时也要继续开放一般性的汽车产业，放开一般性的指导业，优化开放的结构，提高开放的水平。
7.产业布局的结构调整
我国汽车产业一定要抓住国际上首次出现“双向转移”的重大历史机会，主动衔接美国的“再工业化”，不失时机地对欧洲地区复苏施以援手，将优质且过剩的产能向我国中部和西部，乃至更遥远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途转移。做好国际汽车产业转移的大文章，才能实现产业强国的目标。
C.应对策略与措施
未来汽车产业将主要通过创新环境、现代企业制度、政府职能等方面的改革来实现上述艰巨任务的完成。
一是实现人才制度创新
《中国制造2025》强调，要抢占国际产业竞争力的四个战略制高点：智能化制造的制高点，服务型制造的制高点，绿色制造的制高点，人才资源的制高点。其中的核心是人才制度创新。
因此，未来汽车产业需要百万计具有学无止境、技不压人的能工巧匠——蓝领；数十万计潜心研究、心无旁骛的技术和管理等“跨界”型的专家；成千的知人善任的企业将才和帅才；一批批深谙产业规律、勇于担当的产业精英；不断涌现纵横捭阖的宏观领袖人物。各层面都亟需系统化的专业人才，需要成建制的人才体系。改变的关键是用人之道，创新的重点是人才资源机制的创新。
二是建立国家实验室
到2020年重点形成15家左右的制造业创新中心（工业技术研究基地），力争到2025年形成40家左右的制造业创新中心（工业技术研究基地）。重点资助行业基础和共性关键技术研发、成果产业化、人才培训等。
三是政产学研用联合攻关
开展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装备融合的集成创新和工程应用。支持政产学研用联合攻关，开发智能产品和自主可控的智能装置并实现产业化。
四是鼓励自下而上小微企业的创新路径
德国“工业4.0”强调，新的全球体系建设只能通过“自下而上”方式展开，“自上而下”的方式往往走不远。在美国的“工业互联网”中“创客”和“极客”是主要的推动者，其方式也是“自下而上”。
在美国、欧洲，众筹、众包是支撑“创客”、“极客”体制的平台。创业投资通常被称为“风险投资”私募股权融资是成果形成产业化的基础。我国深圳等地也开始出现“创客”和“极客”聚集的现象。虽然不成气候，已可看出趋势。正如李克强总理所说，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势头已不可阻挡。
五是加快创新融资平台的建设
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报告：欧美政府在创新融资平台中的作用就是政策导向。政府要参与入股，不干预项目投资选择；不将创投基金作为政府资金的增值手段，适时还要保证退出。其他创业投资者投资的最终目的也只是实现资产增值资本最终从创业企业中退出。因此，通畅的退出渠道是发展创业投资的重要保障。
专家研究表明，我国目前尚不具备“创投”或称“风投”的完整系统。有些在国际上早已成熟通行的做法在我国还有体制和政策的障碍。因此，为支持形成“自下而上”的创新体制，加快建立具有我国特色、又与国际接轨的“创投”或“风投”体制已显得十分紧迫。
六是组织国家工程要注重目标开放过程
观察德国的“国家电动车平台（NPE）规划”和日本《新一代汽车战略》，都不排除电动汽车以外的任何技术路线。政府的作用一方面在于营造环境，同时充分发挥市场对技术研发方向、路线选择、创新要素配置的导向作用。避免采取硬性规定具体技术路线的做法，减少对企业创新活动的约束。
七是调整示范方向
我国示范运营主要关注参与示范车辆的规模。美日德则更关注社会经济发展多样化解决方案的可能，关注新能源汽车和智能化汽车与智能电网、智能交通和智能城市深度融合的效果以及前景的设定。国际汽车强国示范规模虽远不如我国，但意义深远且不能小视。
八是探讨以市场化模式推动技术进步的可能途径
最近不断从一些新技术的示范基地传来探索产业化新模式的消息。一些依靠市场要素调整各方利益主体积极性的方案已不只停留在纸面上。这有助于在补贴政策“退坡”后顺利地向产业化转变。
九是建立奖惩分明的制度，改变目前的补贴方式
从补企业向消费者转变。把对节能和新能源汽车的知情权、选择权交给消费者，将有利于按市场规律优胜劣汰，打破地方垄断，促进无障碍大市场的形成和新技术、新能源的普及和推广。奖励方式引导消费者购买提前达到下一阶段排放标准和油耗标准的汽车产品。中央和地方财政加大财税补贴力度，以赎买方式推进淘汰黄标车及老旧车工作。建立并实施汽车尾气催化剂到期更换制度。通过加大对出租车、私家车车装催化剂的到期更换的监管力度，可使数千万辆在用汽车的实际排放水平恢复到国家标准规定的有关排放限值一致性要求的水平。此举对改善大气环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十是从低端入手突破技术、体制瓶颈
美国“特斯拉”闯入汽车市场是从高端入手的，据悉日本考虑在特定场所使用低端车辆的可能性。根据国情我国可以考虑从低端引领，以规范引导自发的市场成为自觉的市场，走出一条具有我国特色的汽车动力多样化之路。
十一是建立现代化企业制度
要根据“中国制造2025”提出的制造业主要指标，调整对企业的考核条件。例如关注研发经费的比重；质量竞争指数、制造业增加值率的提高幅度、全员劳动生产率增速；工业增加值能耗下降幅度、单位工业增加值二氧化碳排放量下降幅度；低碳化、信息化和智能化的相关指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