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11日,墨西哥总统Enrique Pe?觡a Nieto签署能源改革法案,正式开始了世界瞩目的油气改革,这标志着长达78年的能源垄断体制被彻底打破。但随即进入2014下半年后,受美国页岩气革命成功、美元强硬,中国经济下滑等市场供需因素的变化,油价暴跌,墨西哥油气改革遭遇了“内外夹击”的困境。
陆上及浅海油田产量回落
墨西哥油气资源丰富,根据BP2016年统计年鉴,墨西哥探明石油储藏量为108亿桶全球第18名(但2016年3月31日墨西哥国家油气委会CNH公布数据,将储藏量下调为102亿桶)。天然气储藏量为12.3万亿立方英尺(Tcf)。
2014年墨西哥原油产量的75%约180万桶是位于Campeche海湾盆地的油田生产。墨西哥的原油生产主要分布在东北和南部的陆上油田以及西南浅海域。(见图1)
2014年,墨西哥主要的陆上油田中,南部Samaria-Luna油田产量为20万桶/日。北部的Chicontepec陆上油田探明原油储量为6.4亿桶,而推测储藏量高达150亿桶。2014年该油田产量仅为4.9万桶/天,与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PEMEX)的投资期待相差很远。这是因为此陆上油田地质结构很特殊,它不是一块单一的大油田,而是由多个小油田聚集成油田群。这样的油层结构带来的结果就是钻井难度增加、油层压力小,钻完井后续开发成本高。但PEMEX还是非常看好这块油田。仍在积极开展钻井计划,对 Chicontepec未来的产量期待很高。
Cantarell海上油田于1979年开始生产,曾经是世界最大的海上油田之一。随后油层压力减小,产量大幅减少。从1997年开始,PEMEX开始在Cantarell油田采用注入氮气增压的技术,成功增产了几年,2004年达到峰值210万桶/天(占全墨西哥产量的63%)。但随即该油田产量又急剧减少,到2014年,Cantarell油田产量仅为32.2万桶/天(占全墨西哥产量的13%),暴跌85%,对墨西哥石油的贡献大大减小。
总体来看,墨西哥原油产量在经过长达几十年的开采后,主要油田的油层压力减低,从1990年开始,产量开始减少,后来因为大量引进了氮气技术增加了原油回收率,在2004年产量达到峰值,之后又急剧下降。
深水油田开发缓慢
对于PEMEX来说,在油气生产方面,他们存在的问题是国家预算主要集中在已生产项目。PEMEX公司作为墨西哥政府的财政提款机,赋税压力很重,2011年PEMEX的息税折旧摊销前利润(EBITAD)为近850亿美元,而81%以赋税和基金的形式上缴国家,出口的原油还有出口特别税占了PEMEX收入的13.1%。现金流紧张导致PEMEX在勘探上投入不足,老油田改造不顺利,产量持续下降。
墨西哥湾深水油田的开发进展缓慢,只依靠PEMEX这一家公司,资金不足,技术力量有限,难以在深水区块展开大规模勘探活动,走国际合作开发路线是墨西哥开始深水区块的唯一办法。
美国是墨西哥主要的原油出口国(2014年墨西哥出口到美国的原油有114万桶/天),而且墨西哥与美国有很长的接壤地带,但没有跨国原油管道,这对于墨西哥本国的油气外输造成了不小的障碍。只有国内的输油管道,用于连接油田与主要炼油厂,总长度4830千米。
在墨西哥,输油管道最大的问题就是武装犯罪组织(经常是墨西哥毒品集团相关的)的盗窃问题。2013~2014年,墨西哥一共发生了3000多起管道偷油案件,造成的直接损失为9亿美元,环境污染与火灾问题更是无法估算。
炼油能力不足成品油依赖进口
墨西哥现共有6所炼油厂,总计炼油能力为154万桶/天。这6所炼厂全部都由PEMEX经营。2013年,PEMEX的炼厂开工率为95%,2014年降到了90%。根据BP2016年统计年鉴,墨西哥2015年的实际炼油能力为106.4万 桶/天。近三年来,墨西哥下游炼油能力持续下滑,作为原油出口国同时也是成品油进口国。墨西哥国内销售的汽油40%从美国进口,加重了PEMEX的财政压力,削弱了墨西哥在国际油气市场的竞争力。受国际石油暴跌影响,2015年1~10月墨西哥石油出口收入为近395亿美元,比2014年同期减少38%。但2015年墨西哥政府还是以油价76.4美元/桶为基准做套期保值会计。为了保证政府财政收入,墨西哥对非石油产品收税全体提高了28.1%:主要是生产、服务特别税(241%)、关税(27.6%)、所得税(23.8%)。2015年,尽管油气行业的财政收入减少,但政府总体财政收入比2014年同期增长了2%。
垄断经营模式弊端凸显 改革逐步推进
墨西哥最早的能源改革可追溯到上世纪30年代。1938年,墨西哥政府推行能源革命,将美国,英国,荷兰等国的17家石油公司的产业收归墨西哥国内,成立了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PEMEX),使墨西哥油气开始了长达70多年的国营垄断经营体制。
从90年代开始,伴随着主要油田的长期开发,产量持续下滑的问题出现后,墨西哥国企垄断经营模式的弊端也开始凸显。1999年,墨西哥众议院与参议院通过了能源改革法案,开始了长达15年的油气改革探索之路。
2012年12月墨西哥制度革命党(PRI: Institutional Revolutionary Party)Nieto上台就任总统,并与在野党签定了《墨西哥协定》(Pactopor Mexico)。此协定从权利与自由、经济增长与竞争性、安全与正义、透明性与公开责任,以及打击腐败这五个方面就总共95条协定条款达成了跨党派一致,为后来开始的油气行业改革打下了政治基础。
同时,为了油气改革不受2018年总统大选换届的影响(墨西哥总统不能连任),也必须从宪法修改上保证改革的持续进行。于是在2013年伊始,开始投票进行宪法修改。
投票之后,墨西哥参议院通过了95-28和354-134宪法修改,最终由Nieto总统签署生效。此次针对能源行业的宪法修改主要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地下油气资源依然归墨西哥国家所有,由油气公司开采出来之后,开采公司获得所开采油气资源所有权,油气公司有权力就勘探开发区块的资源储藏量出具报告书;删除了以往由墨西哥政府来制定油气行业的服务合同、产出分成合同、开采许可合同、利益分成合同等与勘探开发相关的垄断制定权力宪法条款,改为可共同协商制定;石油的炼油、运输、储油、天然气处理和石油化学领域对民营企业开放;PEMEX公司财政预算自律性加强; 强化墨西哥能源局(SENER: Secretaria de Energia)与石油委员会CNH职能;加强环境保护、劳动安全、税收、利益分配的监管机制。
Round Zero及Round One区块招标路途坎坷
在做好改革法律与规章制度方面的准备之后,2014年8月13日,Nieto总统在改革法署名仪式上演讲,公布了SENER、CNH以及PEMEX放出的Round Zero 以及 Round One区块对外招标。其中Round Zero是指PEMEX公司单方申请面积达9万平方千米的120个区块的2P储量(确定+推测储藏量)在SENER与CNH审核后的结果。(见图2)
Round Zero区块合作模式是PEMEX保持其固有区块,以对外承包形式与参与同区块的民营企业组成合作伙伴共同开发。对外承包区块一共有12个。SENER在调整了个别细节要求之后开始了Round One首轮招标。共有49家石油公司参与这轮招标,25家公司通过资格预审,最后参加招标的有7家。(见图3)
Round One第二轮招标针对浅海5个生产区块进行,有14家公司取得资格预审,最终只有5家公司中标。
2015年5月,墨西哥SENER开始了Round One 第3次招标。此次招标是际地上26个生产区块招标,最终有25个区块成功中标。这25个区块目前的总产量为2000桶/天,在成功开发后,有望达到总产量35000桶/天。
深水区块招标引来全球关注
国际石油公司最关心的是墨西哥湾的深水海洋区块招标。到2016年6月,油价从年初的27美元涨回到50美元左右,但是对于这样合同期限可以长达半个世纪的深水油气项目,有长远打算的国际石油公司依然对墨西哥湾抱有很大的希望。根据SENER公布的油田勘探开发未来5年计划,随着改革的持续进行,还会推出Round 2,Round 3和Round4招标,主要着力于深水油气开发项目。
在墨西哥产业改革中,油气改革对经济贡献最大。墨西哥需要顶住各方面压力,谨慎地推广油气改革,其油气改革是全球油气公司所关注的,改革中遇到的失误与取得的成功都是全球业内人士学习和讨论的话题。
我们期望墨西哥油气改革能为我们带来好的学习经验。中国在南美洲已有了丰富的油气开发经验,并于2013年与墨西哥达成中墨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中国公司有望参加Round 4区块招标。墨西哥作为油气改革的开放国,又地处巴拿马运河海运要道有利位置。未来布局中南美的重要国家,墨西哥应该是我们作长期战略的布局目标。